济南四大名医之一的王兰斋

　　王兰斋(1878—1942),江苏扬州人,与吴少怀、韦继贤、符并称济南“四大名医”。

　　王兰斋自幼在扬州习医,宣统二年(1910),携夫人来到济南。初居兴隆店街；后迁至东西菜园子街1号,大门东面便是县东巷。他学有渊源,治医严谨,深受江南温热学派影响,尤善治温热病。

　　人们都知道,王兰斋是一位大方脉(内科)兼妇人科大夫,笔者却另有发现。笔者看到一张王兰斋毛笔手写并有落款的同济堂之亚圣膏秘方,开头注明:“亚圣膏治一切破烂诸疮并杨梅结毒,帖(同贴)之甚效”。从“帖之甚效”之结论,可知此方已经其亲作验证。看来,疮肿科亦是他行医的领域。

　　王兰斋在济行医三十余年,活人无算,妙手惠及千家万户,誉满泉城内外。山东大学教授、作家马瑞芳在《祖父》一文中写到一事:1967年5月,马瑞芳住在郭子化家中。一天,分管中医工作的卫生部副部长郭子化与清代御医蒲辅周聊天时,郭扭过头对一旁的马瑞芳说:“你祖父(马德甫)是青州名医,和济南的王兰斋、阮大生齐名。”这时,王兰斋已去世25年,他的名字仍没有被淡忘。

　　王兰斋每日上午在家或坐堂应诊,下午出诊。在家诊病,一位病人收大洋2元；出诊一次,收大洋5元。尽管如此,求诊者日日车马盈门,总是应接不暇,每废寝食。

　　王兰斋看病有一个特点,即同时来了几个病号,待全部问诊完毕,再一一开出药方。甲是甲,乙是乙,记得清清楚楚,绝不会混淆和搞错。他医德,并非只认。凡有病人求诊,不问,随请随到,一心赴救,从不延误。亲朋好友介绍病人求他诊治,他一概不收诊费。周围街坊邻居求其诊病,也一律不收钱。对穷苦之家生病无钱买药者,他代其赊药。他晚年体衰,又曾摔伤,出诊时便自备人力车一乘,拉车者之外,又雇一贾姓随从,两人一拉一拥,时有“王氏乘车,前拉后拥”之说。车上挂灯四盏,夜间照,成为济南一景。

　　王兰斋医术精湛,不忘提携后进。1916年,韦继贤21岁时,经亲友介绍来到济南宏济堂药店,先任司药生,继为坐堂医。他孜孜探求药理,严格掌握药物性能及应用；又攻研中医学理论,深明奥义。复得比其年长二十余岁的宏济堂坐堂医王兰斋的指点,医术,终成大器。后与王兰斋同列济南“四大名医”之列,成为泉城医药界的一段佳话。韦继贤擅治内、儿、妇科,尤其对温热病,诊察透彻,用药灵活,不能不说也得了王兰斋的薪传。上世纪五十年代,笔者幼患伤寒,住院月余,高烧不退,西医束手无策,多亏韦继贤妙手回春,中药三服即见成效,再服三服便出院回家。这活命之恩可说间接也有王兰斋的些许功劳。

　　时号称“洋灰王”的王锡彤“病胃特甚”。王锡彤是周学熙的左右手,交谊甚笃,在周氏两任北洋财政总长期间曾任天津启新洋灰公司总代理、京师自来水公司总理。他因病辞去各公司职务,“汤药几无一日停”。王锡彤的病症主要是呃逆、肝胃疼、便秘和失眠。他遍请名医二十多人,为其诊治,中医有王华庭、王竹浦、王兰斋、谈介眉、王振声、施今墨(京都四大名医之一)、戴华农、安干卿、曹巽轩(清廷御医)、张德纯、朱漪斋、汪尧民、赵士瓒、张颂椒等人。王兰斋便是由周学熙推荐而来。1920年11月,王锡彤长子王泽敷久病不愈,延西医调治无效,刮痧则“颇似炮烙之刑”。“周缉之(学熙)闻敷儿病来视,颇怪服凉药之多,荐其所延医士王兰斋来诊”。

　　王兰斋稳住了王泽敷的病情,又顺便为王锡彤把了脉。结果,“服热补之药亦大效。”同年11月29日,“兰斋以孙病回济南”。次年11月,王锡彤次子王泽攽生病,王锡彤寄信济南延请王兰斋到津把脉时,王兰斋竟“复函索高价不肯骤来”。王锡彤无奈,只好选择了谈介眉。幸好,谈介眉“仍执前说,服其药果愈”。(王锡彤《抑斋》)从王锡彤的评价看,王兰斋在这些良医中也是出类拔萃的。

　　1933年6月8日,正在大学读书的季羡林,放暑假回到济南南关佛山街柴火市73号家中。6月13日,他“晚上刚要睡觉,婶母忽大发病。不止,人事不知,冷汗遍体,状极。”于是,他赶忙打长途电话给正在外地公干的叔父季嗣诚,催其回来。“第二天,叔父就回来了,同时又请了王兰斋。到了第二天,婶母的病就有转机了。”6月20日、22日,王兰斋连续登门诊病。24日,“又请王兰斋,病好。”(季羡林《园日记》)30日,天气闷热,下起雨来,季羡林又冒雨到老城内兴隆店街请了一趟王兰斋。只用了半个多月,季羡林婶母的病便已基本无碍。当时,南门外其住处附近有千芝堂、裕德堂、东运生、宏仁堂等国药店,这些药店都有坐堂医(也称药铺先生),季羡林家之所以舍近求远,自然是名医的缘故。而名医也果然出手不凡。

　　古稀之年,王兰斋仍忙于诊务,曾身染伤寒,尚未痊愈又频频出诊。颠簸劳累之下,病情复发,于1942年冬不治而去。发丧时,送殡者达五六百人,或泣或涕,相伴呼啸的寒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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